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暑假了,終於可以好好的靜下來讀讀書,拍拍照,看看電影,聽聽音樂,順便把欠了好幾個月的書評、影評債補完,希望自己能花點心思打點東西出來啊!

 

這次要介紹的書,是來自捷克文豪-Franz Kafka的經典短篇小說-《蛻變》又譯做《變形記》(德:《die Verwandlung》),也是我最愛的一本書。村上春樹曾說過:「這是我的書。」表現出他有多愛這部超現實的故事,甚至之後也創作了揚名歐美國家的《海邊的卡夫卡》 ,讓人不難理解他有多喜愛卡夫卡。而這本書也是我初次接觸卡夫卡時,第一本閱讀的書。還記得那是2013年的暑假,為了開學之後要籌辦的《卡夫卡130周年冥誕紀念展》,而矛起來狂K卡夫卡的生平和書籍。但終究我只看了《蛻變》跟《城堡》,後者還沒看完。沒看完的原因倒不是因為懶,而是那翻譯內容實在讓我太難受了,根本就是google姊姊啊!

接下來的內容,是原本受到老師之託,而撰寫的《蛻變》推薦序,但因為錯過交稿日期,只好留下來當作紀錄。而在「無緣的推薦序」下方則是我在一年前創作的《蛻變後》,故事內容接在《蛻變》的結局後,用我自己對卡夫卡的理解以及對《蛻變》的感受,所創作的一篇散文。當初除了投稿到學校的電子報外,也拿來當作中文課程的小說訓練作業,皆得到老師不錯的評價,就放上來給大家欣賞囉!

p.s. 今年是卡夫卡逝世90週年哦!(1883/07/03-1924/06/03)

「無緣的推薦序」-蛻變吧!幻化成最真實的自我。

還記得一開始接觸卡夫卡的作品就是從這部《蛻變》開始,故事一開始沒有多餘的鋪陳,第一句話就直接切入重點,平常不喜歡荒謬情節的我,都被如此超現實的故事情節深深吸引,彷彿將被拉入主角的時空當中,被迫體會那樣突如其來的改變。而藉由這本書,雖然看似初次接觸卡夫卡,卻彷彿能夠從中認識最真實的他,那樣沉重軀殼下的靈魂。

故事雖然看似荒謬,但除了「蛻變」這件事超出現實理解範圍之外,書中的任何一項情節其實都與現實沒有太大的差異,甚至可以說是「完全可能發生的事」。卡夫卡利用三個章節,巧妙地區分出古瑞格與他每一位家人所產生的內在及外在的變化,從一開始的驚訝、不堪;進入中間的適應、接納;最後演變成逃避、排斥。這樣的分配除了讓劇情銜接順暢外,更能讓讀者深刻體會卡夫卡對於自身以及對家人感情的詮釋。

讀過卡夫卡生平的人都知道,他有一位非常嚴苛的父親,他們之間的關係也非常地不好,而這也影響了卡夫卡的一生以及他的作品。他的父親是一位成功的商人,但早期卻非常的刻苦,為了生活,他努力打拼掙錢,好不容易才努力到這般田地,但他的兒子卻不如他理想的樣子,使得他失望透頂,不得不對他惡言相向,這些造成了卡夫卡重大的陰影。在這部《蛻變》中,可以很清楚的看見卡夫卡筆下的父親是什麼樣子。不同於不斷關心古瑞格的妹妹,父親從頭到尾都是以暴力、惡語來對抗眼前的大蟲,且在家中經濟困頓之際,扛起了重擔,再次踏回那不熟悉的職場中工作。其實這些都是卡夫卡對於父親的意象,那樣的嚴厲,卻又能讓人依靠,但卻是他永遠無法親近的對象。

卡夫卡筆下的大蟲,不僅僅是描述他自身的內心世界,更深刻的刻畫出這個世界的現實面。當一切不再如同以往那般理所當然時,所有原本的不可能將漸漸化為可能,就像不工作的父親重新扛起了家計;依賴他的妹妹成為了家中的支柱;愛護他的母親則再也受不了一切;而那些冷眼看著這一切的女傭以及房客們,則依舊為著自身利益冷漠著。在我們生命當中,曾幾何時不也如此嗎?當自己不再受用,也許一開始人們會因為你所付出的一切爾緬懷你,然而當你成為了累贅時,誰還會記得你曾給予的呢?對於生活在那樣混亂時代,講著德語卻流著猶太血統生活在奧匈帝國的卡夫卡,現實中的一切如此沉重地壓著自己,如果有一天早晨醒來變成一直大蟲,那該有多好?

牠,不只是古瑞格;不只是卡夫卡;牠是每個人心底最深的自己。

 

「創作」-《蛻變後》

  從我變形後至今,已經過了幾個年頭。還記得當時,我的父親、母親及我的妹妹,看著我的「屍體」一語不發,而我也在一旁看著那具「屍體」。隔天,他們出門野餐,連我的照片也沒帶上,好似我早已不在他們的世界中。也罷,畢竟我始終沒有告訴他們-我還活著。

  那天早晨一如往常,我依舊拖著疲憊的身體,想往那腐爛的食物移去,但我終究是吃不下,而我那六支細長的腿也早已無法支撐我的身體,因此我始終待在原地。背脊上那顆腐爛的蘋果還陷在肉裡,隱隱作痛,但似乎沒有前些日子那麼痛了。正當我準備再次嘗試往前時,我的身體開始有了變化。細長的腳開始有了力量,不停的脹大,蘋果也因我身體開始膨脹的緣故而掉落,我感覺到那厚重的軀殼開始離開我。幾分鐘後,我褪去了那沉重的外衣,如重獲新生一般,活力灌滿我的全身,負責感應的觸鬚也不停的上下擺動,好像也在表達它的喜悅,肚子開始發出攪動的聲音,似乎在抗議幾天下來沒有東西可磨的無奈。像一般的昆蟲一樣,脫下了舊殼,獲得了新的衣裳。我,又變形了。

  由於先前的經驗,我不用再花時間適應我的新身體。六隻腳運用自如,我便開始大啖前方的美食。忽然,我聽見了腳步聲與掃把拖著地板的聲音,我急忙找了個遮蔽物躲了起來,只留下那剛脫下來的空殼,此時我還真感謝我的母親及妹妹丟進來的家具。門打開了,是前些日子來幫忙家務的太太,她對著我的空殼講話,甚至用掃把試圖挪動它,接著她好像發現什麼似的衝出去對著客廳大喊。之後就我所知道的,我的家人認為我死了,接著便出門享受屬於他們的野餐時光。

  我在原地思索了許久,決定從此在他們的生命中消失,藉此表達我對他們的愛意。趁著沒有人注意到我還在房裡時,我溜出了房門,穿過走廊後經過餐廳、客廳,踏出了門外。啊,是草啊!不知怎麼的,當我的腳觸碰到泥土;當草兒從我的腹部劃過;當螞蟻及其它昆蟲從我的身邊爬過時,好像全身被注入了什麼似的,整個身體都活了起來,這是我變形後感到最滿足的一刻。我不停地在草叢間來回穿梭,有時吸取一下在枝枒上的露水或汁液。突然,我停在了一塊石頭的陰影下,我察覺到屬於我的人性依舊揮之不去,似乎有個聲音正在問我:「你是蟲?還是人?」我忽然驚覺:是啊!我是人啊!我不是一隻可怕的蟲,我本來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!這些不過就是草,就是泥土,就是螞蟻及昆蟲,就是水,就是我一輩子根本就不會去喝的汁液啊!我的觸鬚透露出我的焦躁不安,不停地交疊又分開。我試圖冷靜下來,仔細思考目前所面臨的狀況,而我得到了一個結論-我是人,而我要變回人。

  我離開了那塊石頭,讓觸鬚逕自地帶著我前進,好讓我能專心思索該怎麼辦。接著我發現我已經到了街上,人來人往,我爬進了人行道旁的花圃中,試圖隱藏著這引人注目的身軀。在我成功地躲進花圃後,我聽到了兩位男人的對話,談話中我聽得出來,是一位保險推銷員正在向路人推銷。三分鐘後,路人揮揮手離開了,而那位保險推銷員笑望著他離去後便點了根菸,在吐出煙霧時順便嘆了一口氣:「唉…照這樣下去,一定會被開除的。該怎麼向主管解釋?又該怎麼向爸媽解釋?唉…」看著他,我想起了我還身為人的日子,似乎也是如此日復一日的推銷著公司的產品,每天煩惱一樣的問題。我問自己:「既然如此?那何必再變回人呢?」想到這,推銷員又開口了: 「如果能一走了之多好?一輩子活在別人的期待中,到底有甚麼意義?」霎那,我無法言語,我找不到任何一句話來反駁他。身為蟲的日子,雖然不適應,但我不用工作,不用賺錢,不用煩惱我的話語有沒有人聽得懂,反正對大家來說都是無言。家人對我的死感到放鬆,主管對我的離開毫無感覺,我變回人要做什麼?再次承受這一切?再次活在那樣的期待之中?再次背著這些本不應屬於我的包袱,荒誕過一生?不,我不要,我不要變回人,我要一輩子當蟲,享受著這屬於我的大自然,享受著屬於我自己的語言!太好了,我明白了,我自由了!

  我帶著如此的情緒回到那塊屬於我的石頭旁,發現那塊屬於我的陰影已經不見了,無妨,就這樣入睡吧。隔天,睜開眼看到的居然是天空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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